司棋是谁(《红楼梦》里“关系户”司棋的悲剧人生)

作者：许灵溪

（一）娇贵的职业

古代豪门世家的丫鬟走出来，比普通人家的小家碧玉都要高档大气上档次。古典小说《红楼梦》恰如其分地印证了这些说法。

四大家族的荣国府，借王夫人之口：跟姑娘的丫头原比别的娇贵些。

这些挑选出来的丫头可不止娇贵，薪水也是很高的，二两银子的月钱，所以金钏儿死了，为了补偿，妹妹玉钏儿顶替位置；柳嫂子费尽心思巴结宝玉房中的丫鬟把女儿柳五儿往大观园里推……

也由此可见，能做这些职位的也不是一般人，都有过人之处，要么忠诚，要么能干，要么貌美，这些优秀的丫头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才能跟在小姐少爷后面的，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这个职位。

司棋长得高大丰壮，脾气暴烈，若是比较一下，德行不如袭人，才能比不上鸳鸯，容貌也没有晴雯好看，她又是如何能做琴棋书画四大丫鬟之一，其中很大的原因便是司棋是个不折不扣的关系户。

司棋是荣府大老爷贾赦之妻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外孙女，作为邢夫人的心腹，自己的外孙女跟在大房小姐后面做大丫鬟这个好差事，似乎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关系人脉资历都在这儿摆着呢。

（贾迎春）

（二）副小姐的生活

可能因着这层关系，司棋在二小姐迎春身边的这段“副小姐”生活，那是非常有底气。

因其自家小姐的特殊，贾迎春生性懦弱，不善言辞不管不问事务。暴脾气有胆量的司棋失去小主子的管束，日子恣意嚣张，过足了“副小姐”飞扬跋扈的瘾。这可是任何一个丫鬟下人比不上的，能与之媲美的估计也就晴雯了。倘若说晴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把自己当小姐了，留着长长的蔻丹指，任性刁蛮，那也是贾宝玉宠出来的，而司棋就是倚着自己有关系，主子懦弱管不着，便开始无法无天。

首先是一碗鸡蛋羹大闹小厨房事件，领着小丫头们怒骂打砸，大观园有着严格的管理制度，真的把凤姐儿当摆设了？这样的冲动能耐，还就是司棋一人。且不说柳嫂子的刁难，那碗嫩嫩的鸡蛋羹到底是谁想吃，只怕不是二小姐迎春想吃的吧，要不然蒸好了又要泼到地上？到时拿什么和主子交代呢？

而在茯苓霜一事中，柳嫂子被拿，司棋的嫂子秦显家的准备乘势而上，最后没能如愿，反而要陪补亏空，司棋也被气的直眉瞪眼，无计挽回。这些事真切地凸显了司棋平日生活的缺点，脾气暴烈什么都不怕，做事毫无顾忌，丝毫不考虑自己的身份，可惜有勇无谋，偏偏脾气大又容易得罪人。和邢夫人王善保那一派确有那么一脉相承的感觉。

（三）失败的爱情

于是，比起同为关系户的小红，司棋不知要逊色多少。

小红也是因着父母做管事的关系阴差阳错进了大观园，心里不服气有野心，但她还是冷静隐忍，抓住机会一步一个脚印走上人生巅峰，要是司棋遇到小红这些情况，被宝玉身边的丫鬟挑三拣四围攻谩骂，以司棋的个性，岂能忍气吞声，定要闹得鸡飞狗叫鸡犬不宁，大家都别想过好日子。

所以同为郎有情妹有意的爱情故事，小红就是才子佳人勇敢表达爱情的典范。春梦情动，眉目传情，香帕牵线，哪一段拿出来都是让人津津乐道的爱情故事的美好桥段。到了司棋这儿，“鸳鸯女无意遇鸳鸯”，这爱情打开的方式就不对啊，年轻男女的相爱怎么变成半夜三更夜黑风高的偷偷摸摸私自相会，被人撞见私情，男的吓得离家出走跑得无影无踪，司棋自己也吓得大病一场。

好端端的爱情故事就成了男女私会相授伤风败俗，最后因为外婆王善保的逞能作妖，在抄检大观园时被抓现行，因此被赶出大观园。

（四）悲剧的缘由

司棋的悲剧，是她从走关系那一刻开始的。

如果在原本的家庭，依着王善保家的那副嘴脸德行，没有好的家庭教养也就罢了，但多少得到外祖家的帮助谋了好差事，顺风顺水做了大丫鬟。

从此一个人跟在小姐后面，脱离了原生家庭，自己出来打拼，也是开启另一番崭新人生，那就得好好干呀！看看别人的丫鬟是怎么做的，多学习学习，学点本事技能提升自己也是极好的。能干的鸳鸯俏平儿贤袭人……大观园人才济济，这些能干的女孩子们天天见面朝夕相处，都是可以学习的榜样，很显然，司棋没有能看清自己提升自己，反而随心所欲，闹出来一系列事故。

倘若有一个探春那样的厉害主子好好调教也好啊，可惜司棋的主子是懦弱的闷葫芦小姐，失了管教，这反而无形中增长了司棋的嚣张气焰。

她与迎春性格截然相反，倒不一定是互补，恰恰是主弱仆强的一种表现，迎春闺阁混乱，奴仆没有规矩，司棋作为大丫鬟，那么姿态强硬为何不能好好管理，反而任其混乱不堪，甚至放任一起胡闹。相比之下，一起服侍迎春的绣橘反而有护主的责任与口才，在累金凤一事中，种种表现让人眼前一亮。更反衬出司棋自身的缺陷和能力的不足。

司棋，因其祖父母的关系，让她免去了做为一个小丫鬟从底层开始的打拼，直接进入管理层做了副小姐，可惜才干有限，德行不足，享受着高薪资好待遇，又没能借机会好好提升自己，让自己配得上这个位置。做为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最终栽倒在一招击命的作风问题上，就算有邢夫人王善保家的靠山，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把自己有关系的人生作成一局死棋。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群练达即文章，红楼梦里便是规格世界的人情世故。宛如人间仙境的大观园也同样脱不开这满满人间烟火气息的人际关系网，里面大丫鬟司棋的人生，可鉴可叹。

【作者简介】许灵溪，八零后，业余爱好读书码字。